(Why do you look at the speck of sawdust in your brother’s eye and pay no attention to the plank in your own eye?)
(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
我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我离台阶那里最近,刚要过去看看情况,突然想到陆猴儿上次见到过我跟顾云水偷着上华山,我们还把他点了穴来着,不过那天离得远,不知道他看没看清我,知道我长什么样子的话估计也是个小麻烦,我就赶紧提剑回风清扬身边去。
而那边冲哥听得陆猴儿声音显然是着急了,跟姐姐对视一眼,东方不败一伸手,冲哥就把樱桃递给姐姐,然后走过来。
这尼玛默契的真是天生一对啊……我默默擦了擦口水,风清扬淡定的离我站远一步。
我白了老头子一眼,冲哥从我身边走过去,那边陆猴儿终于走完台阶上来了。
“大师兄,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陆猴儿轻功不行,这一路山路都是跑上来的,外加着急,气都喘不匀了,就在这换气的当口他一眼就看见我跟风清扬了,一愣就指向了我。“哎?你不是那天我在思过崖下看见的女子?你谁啊?”
“陆猴儿,这两位姑娘都是我朋友,上思过崖来探望我的。”冲哥对于陆猴儿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回头看了一眼我和东方不败,接着道。“你刚刚说什么大事不好?”
“啊?啊……!!!”陆猴儿立马反应过来。“师,师父师娘回来了!”
人一着急都有点语无伦次,虽然我知道陆猴儿想说什么,但还是默默的看着冲哥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师娘回来那不很好吗?干嘛大惊小怪的。”
“不是!事情是这样的。”陆猴儿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接着道。“师父师娘刚回来,就有几个人上山滋事生非,其中有两个人说是我们华山派的,但是师父却不管他们叫师兄师弟。”
冲哥皱皱眉。“……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哎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麻烦大了!”陆猴儿一把拉过冲哥胳膊就要拉他走。“师娘已经跟他们动上手了!”
令狐冲一惊。“这还了得?!”
“大师哥我们赶快去帮忙吧,要不然事情恐怕要糟了!”
“啊!好!”冲哥刚要迈步跟着陆猴儿走,想起了身后的东方姑娘还在等着自己呢,刚要回头打个招呼再走,却看见那边东方不败已经淡定的把樱桃放在一边,拉着我的手走了过来,说。“令狐冲,我跟你一块去吧。”
冲哥一愣。“为什么?”
“你这一去若是跑了……”东方不败含着笑踱到令狐冲跟陆猴儿面前,教主笑盈盈的道。“我上哪去逮你啊?”
“哎呀哪来的啰嗦女子?!”陆猴儿明显是个急性子,都没等自己大师兄答话,就直接走过冲哥面前来拨拉东方不败。“我们有急事,你快让开!”
东方不败心中却另有所想,看令狐冲这师弟的样子莫非是华山派出事了?这倒很好,教主心下闲适琢磨着跟令狐冲去看看情况,自己又不认识他这师弟,此刻眼见着心烦。东方不败右手拉着林之夏腾不出来,左手随便一点,陆猴儿连手都没碰到东方不败,就立刻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冲哥也是心急,但是也知道姐姐不是随便闹的人,一皱眉快道。“你点他穴干什么?快给他解开啊。”
“解开他也行啊。”东方不败勾着嘴角。“不过你得让我跟你一块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此刻情况对于冲哥来当然是紧急了,但是对着东方姑娘实在是没法生气,只得道。“不过我要是连累你了,你可别怪我啊。”
“还有事情可以连累的到我吗?”姐姐嫣然一笑,抬手一指接了陆猴儿的穴道,可怜的师弟一阵咳嗽,都顾不上讲话了,再说刚刚的对话他也听了进去,来不及计较就又拉上冲哥。“……师兄咱们快走吧!”
“走啊!”冲哥扶了陆猴儿一把。“快!”
刚要下平台我想起来风老头还在那里晾着呢,就回头看了一眼风清扬,可广场上却空无一人,估计老头子不愿意干涉这些纷争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影了。
东方不败这边拉着我,跟前面两个人跨步走下台阶,我心里开始盘算起这次的事情,台词记得清清楚楚,这次绝对是华山剑宗那封不平和成不忧来闹事了,可是总感觉有点不和谐的地方……但是,但是姐姐跟冲哥也没什么不对啊,猴儿来找冲哥的台词也跟电视剧完全一致,那到底……
……时间?
不对啊!我抽了口冷气,时间不对!电视剧里姐姐最后一次女装来看冲哥之后,令狐冲自己又学了点独孤九剑,风清扬跟令狐冲告别,然后剑宗才来人的!算算同样的时间线,中间起码隔了两天时间,就算昨天我跟顾云水在风清扬那里吃了晚饭,让风清扬没教全令狐冲独孤九剑没退隐,那也仅仅是这条线改了一点,跟剑宗有什么关系?我跟顾云水根本就没见过封不平和成不忧,那一条线什么都没影响,剑宗就算路程再快,也该明天上山啊!
“怎么了?”一边的东方不败哪里知道我现在脑子转的比风清扬的剑都要快,看我皱着眉头就问了句,晃了晃我胳膊。“之夏?”
“啊?啊……”我反应过来,跟姐姐笑了笑。“没事啊姐……我寻思一会回去找顾云水呢。”
“你看你不是生他气了吗,怎么现在又念叨了,小心说曹操曹操到哦。”东方不败笑着伸手刮了下我鼻子。说着说着,姐姐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眉往一边的万丈悬崖看了看,轻声疑惑道。“……云水?”
这下台阶的速度极快,交谈间已经走得相当远了,姐姐话音未落,我就见听听呼呼的风声,转头一看,一团黑云竟然贴着山壁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蔓延了上来,落地转眼散尽,顾云水下一刻就站在了令狐冲跟陆猴儿面前,姐姐拉着我停下脚步。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东方不败互相对视一眼:姐姐神预言啊,顾云水真的说着说着就来了……
顾云水落地的瞬间就出手点了陆猴儿的穴道,大概也是因为上次在山间路上打过照面,万一认出来麻烦不大不小,此刻还不如不让他讲话的好,可是云水大神啊,陆猴儿刚刚已经被姐姐点了一次了,我知道你不清楚状况,可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猴儿了……我看了看悲催的陆猴儿身形不动如山,默默的在一边扶墙憋笑。
顾云水转过身来看了看冲哥,神色淡定。“令狐冲,我找你说几句话。”
……
这情况略突然,陆猴儿被点中动弹不得,我们几个也没动。
云水大神样子有点不对劲,表情衣服都略凌乱,但是远远没到影响形象的那个地步,我该怎么形容……就跟刚刚在大街上跟人干了一架一样,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冲哥在最前面,毕竟反应快人一拍,急忙道。“顾公子,家师有难,有事我们稍后再……”
“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顾云水打断令狐冲道。“几句话就完事。”
令狐冲心思转的极快,从田伯光的农庄到衡阳城到现在,顾云水真心帮过他不少,此时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得心道几句话说不完我只能自己去了,于是便跟顾云水极快的点点头,黑衣的花花大少瞥他一眼,转身进了身边树林,令狐冲明白意思要跟着他进去,转头看了看我跟东方不败。
我跟姐姐都默契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一个面带疑问一个语重心长。
语重心长的……自然是我,不知道云水大神这半天功夫又想出啥神机妙策要教冲哥了,倒是那边东方不败不清楚状况有点疑问,不过也没说什么,至少我跟东方不败对顾云水都是百分之一百信任的,我看着冲哥也进了林子,瞅了瞅悲剧的陆猴儿眼神真是个悲愤交加,就回头拉东方不败的手道。“姐姐,他怎么办呀……”
一回头就看见东方不败已经闲适的坐在路边的山石上了,姐姐一边伸了伸懒腰,那个姿势真是萌的人神共愤……一边无所谓的挥挥手跟我道。“随便啊,你把他解了吧。”
那边两人十几步进了林间空暇处,眼见得看不见外面林之夏跟东方白她们了,令狐冲看着站定的顾云水道。“顾公子到底有何指教?”
“今日上山的,是嵩山派的丁勉,这个人接了左冷禅的任务来胁迫你师父,不过他没有动手的理由。”顾云水扬眉而言,他顿了顿,道。“另外两个,是华山多年以前的剑宗弃徒,剑法高明之处,不在岳不群之下,不说联手,便是单独打斗赢你也不是太难的事,你师父尚且要思量一下,你倒说说,你过去了要怎么应对?”
“……”令狐冲一时哑然,他心里确有几套招数,不过言语夺人这样的方式终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此刻竟然也说不出来,只得到。“顾公子多虑了,他们无理在先,难道能杀人不成?若是下不去手,那他们又有什么缘由赖在华山不走了?”
这话说的倒没错,左冷禅那野心虽然路人皆知,但是这把与上次衡阳城金盆洗手不同,岳不群好说歹说也是五岳掌门之一,若是左冷禅要来狠的,也得先掂量掂量才是,顾云水倒是无语了片刻,说。“……令狐冲,你也知道时间紧迫,我不跟你多说,我知道你一会到了正气堂会言语挑衅那剑宗二人,丁勉眼里他们都是炮灰,他就不会动手,那个叫成不忧的大概会先沉不住气来跟你拼招,你的武功不如他,思过崖石壁上的剑法你没学全,便是用出来也没用,我现在叫你几招剑法,破了它再作打算也不迟。”
“……啊,是,那多谢顾公子了。”令狐冲此刻当真是个雪中送炭的感觉,说着解下腰中长剑递给顾云水让他使一遍,顾云水接过的时候令狐冲猛然想起一事。“……不对啊顾公子,思过崖上那些破五岳剑法的招式你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是着急知道这个,还是着急去救你师父?”顾云水淡淡道,见令狐冲默然接着说。“有些事情我们的联系千丝万缕,只是你现在不知道,时机到了我跟之夏都会说给你听,你现在知道弊大于利。我知道你记性好,这剑法只给你演示一次,我跟你师父有些旧怨,面是见不得的,一会到了,剩下的你自己发挥。”
令狐冲明白事情轻重缓急,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两个男人眼光相交的片刻,令狐冲仿佛在顾云水眼中看到了某些不一样的感情。他刚张口想问些什么,而黑衣的公子已扬了剑,身形交错间,二十余招已过。令狐冲看在眼中,迅速记下。可他有所不知,这剑法就是顾云水刚刚向思过崖疾驰而来的路上,根据成不忧的武功套路琢磨出来的,看似平淡无甚花样,于成不忧而言,却是招招正中要害。
当然这针对性如此强的剑招对别人使出的话可能一点用都没有,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顾云水心思缜密,知道自己跟岳不群在衡阳城交过手,此次不能露面出手帮忙,林之夏去了……貌似也没什么用,东方不败去了的话只会按着电视剧的路线,等令狐冲受伤才会杀了成不忧。所以自己才想出这办法来帮助令狐冲。反正嵩山那边有那两个穿越来的坏事,改不改小支线就都无所谓了,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一套剑法使完,身法刚好回到原位,顾云水衣衫甫定,倒转剑柄递向令狐冲。令狐冲会意,抬手接过,那边却没松开剑尖,他疑问的抬头,副教主两根修长手指举若无物的捏着剑尖,眼光却是扫着他整个人,淡声开口道。“我问你一句话。”
华山大弟子微微皱眉,心想我再赶去正气堂我师父指不定生死未卜了,急忙道。“什么话?”
顾云水面色似乎起了某种细微变化,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没变。“东方姑娘在你眼里如何?”
“……”
几乎是下意识的,令狐冲张口就要回答,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顿住,那是个破唇音,能猜出他的答案大概是“朋友”二字,这简单的回答,他却失了声。
一刹那间,东方白的音容笑貌在他眼前飘逸而过,严格来说他认识这姑娘的真实身份连几天都不到,在这之前却已经帮过他很多次,董伯方,董方伯,对他的好都是没有缘由的。他自幼入了华山,关爱有加的是师父师娘,除此二人下了山便是江湖风雨飘摇,人心不古不在少数。那姑娘是他所遇的第一抹温暖,一身高绝武功不提而出乎意料的温婉可人,明明没什么太过亲近的举动却是记忆深刻。
这与他十几年的小师妹完全是不同的概念,青梅竹马的岁月里大多时候是他一直在照顾着岳灵珊,想着办法逗她开心保她平安。然而那些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早就成了白驹过隙的时光,林平之的事情过去了好些时候,他现在早就算不上伤心抑或愤怒,然而这失意,却久久不散。
思过崖是个孤独的地方,前日田兄被自己气走了,也没什么东西讨个兴头。他只能转移自己的心意到独孤九剑上,拼命的学拼命的记,仿佛练好了剑法就能忘记了小师妹一般,可是终究是不可得。他已不算少年,知道感情该拿得起放得下,该放手时就放手。这是成熟人大多明白的道理,他更明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方白……是出现在他这纠结感情之外的女子,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是真的忘记了小师妹的。
有些东西拼命去忘记时难如登天,可偏偏就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
他在犹犹豫豫,在想如何才能说出自己的心意,可他现在的心意……正是犹疑不定。这本不该是老练的华山大弟子该有的神态,他是如此迫切想回答,却是又如此的畏惧回答。顾云水眼中神色在那几秒间凝结了又烟消云散,彼时正是日头到顶的正午时分,两个男人对视几秒,感情却是不同。不过大局当前,自然沉默不了多久,顾云水看了看令狐冲,心知这答案是问不出来了。他波澜不惊的道。“我不急等你回答,你说过你是个不想违背自己心意的人,那你便想好再说也不迟。”
令狐冲心道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了,不过不违心意这话在他身上倒也不假,他想大概是顾公子识人有术,也就再没反驳什么。只是顾云水那心意二字咬的极重,仿佛有隐隐喻意,他尚未明白,顾云水那边捏着剑尖的手往前一送,剑柄已碰到他胸口,他抬手接过长剑,眼神却没离开顾云水。黑衣公子当着他目光一脸坦然之色,不失风度的扬了扬下巴,淡声道。“没时间给你温习了,你快赶去正气堂。”
本来确实是很急的事情,忙忙叨叨几句话的时间正气堂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丁勉的武功跟岳不群打个满当还是没什么疑问的。所以看似冷静沉着实则心急火燎的令狐冲从林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于他而言更心急火燎的一幕……
他那陆猴儿师弟躺在地上一副挺尸样,林之夏在边上坐着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的头。而他那东方姑娘倚在一边石头上淡定至极,见了令狐冲出来依旧抱着肩,板着脸淡声道。“小妹不才,给你师弟解穴时候不小心把他任督二脉给封了,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尾音已有忍俊不禁的上扬,背后刚刚钻出林子的顾云水默默的捂住了胸口。
令狐冲哭笑不得的看了林之夏一眼,小姑娘明显是刚被姐姐收拾过,眼神可怜巴巴的。令狐冲心知这几个都是帮过忙的朋友,陆猴儿给他们照顾一会也无妨。于是跟东方白眼神对了下,教主会意,施施然起身跟上了令狐冲。走过顾云水身边停了一下,想了想轻声道。“云水你不去?”
“岳不群见过我,露了身份不方便。”顾云水回她。
东方不败一怔,顾云水没看她,嘴唇也未动,这声音竟是上乘内功的传音入密到她耳里的,显然是怕前头的令狐冲听见些许猜忌她,暗叹她这副教主的心思缜密,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秋毫之间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东方不败对着顾云水会意一下,下巴朝之夏扬了扬。转身跟着令狐冲离开。
顾云水看了姐姐的背影,他好像是走神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几眼的功夫。他走过来,在我身边非常哥哥气的摸摸我的头。“又被东方教育了……?”
我站起身来扑上去就想挠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别闹。”他语气不高,倒像是哄着我。“你要当着陆猴儿面发威啊。”
“起来起来。”我挥挥手弄开他,这时候说还心情不好是假的,我装拉脸也装不来,瞟他一眼说。“正气堂要打起来了啊,我们两个不去?”
“这个时候的剧情还是少干扰点好。”顾云水微微倾身,拍了拍我刚刚坐在地上身上沾的尘土。“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令狐冲说了什么嘛,你跟我下山吃点东西我一边告诉你,还有东西给你呢。”
我感叹了一下云水大神的读心术,顺便想想也是,反正正气堂乱成一锅粥,姐姐那武功出什么事都是个扫全场的节奏,也不用担心什么,倒是冲哥这次估计要伤了,不过他俩独处一下也好=w=我就不当着电灯泡了,备不住再弄点乱子才害怕控制不住。于是跟顾云水点点头,他看我一眼,转身下台阶了,当然不是正气堂那方向,我忙不迭跟上。
“哎等会……”走下台阶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把某样东西给忘了,急忙拉住顾云水手腕。“顾云水咱俩把陆猴儿忘了,他穴道还没解开呢……”
顾云水看我一眼。“东方说你把他任督二脉封了?”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啊。”
“那等段时间自己就解封了,这种人身要穴强行解了对根骨影响不好。”大神淡定的说。“备不住影响他以后武功呢,猴儿这种业界良心还是不要伤了。”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心想还是自己的武学修为不够,要不然刚刚自己贸然再解岂不是又害了陆猴儿。“那我们把他怎么办?”
“丢在那里就行了。”云水大神负手离开。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急忙小碎步跟上顾云水。“等等我啊……”
华山,正气堂。
“封兄,你们剑宗一支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离开了本门。自认不再是我华山派弟子,何以今日又来闹事?倘若你们自认功夫了得,何不自立门户,在武林中扬名立万……好让岳某心服口服啊?”
岳不群斟酌片刻,便说出这番话来。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常人可闻的不屑冷笑,他微微转头看了看,一身红衣的丁勉刚刚收了五岳令旗,带着队同样红衣的嵩山弟子站在大堂正中,一副喧宾夺主的样子。这无礼样子让岳不群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嵩山派气势汹汹,委实不好当面发作,心下转念今日只要退了封不平,那丁勉自然没有理由逗留华山。念及次处,他便转头看了看丁勉对面的封不平与成不忧二人。
“岳师兄。”另一边的封不平深吸口气,道。“在下与你无冤无仇,原本不该伤了这和气,可是你霸占华山掌门之位,却一味的教弟子练气不练剑。以至于我华山派的声名日衰,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这话说到了最后声音大了许多,封不平虽然是剑宗的,但是内力也是上乘之辈,他平日讲话声音就大,这次在空旷大堂里听来真有几分震耳欲聋的意思。岳不群是华山掌门,他既然敢这样无礼,想必稍候撕破脸皮直接拔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岳不群眉头紧锁不语,他身后远处是岳灵珊和宁中则,华山派小师妹没见过什么太大的江湖场面,封不平这一番话说出来先不说吓没吓到人,不舒服却是肯定的。岳灵珊不由得低低叫了一声“娘”。拉紧了宁中则的袖子。
“……再说。”封不平越说越是气血上涌。“当年气宗排斥剑宗,所使用的手段不明不白,也不正大光明!我们剑宗弟子没一个服气的,我们已忍了二十五年……”封不平大声道。“二十五年!今天,你必须交出华山掌门之位!”
岳不群却好似丝毫不为封不平的怒气所动,淡笑一声摇头道。“当年的剑宗气宗之争,早在玉女峰上比试。胜败即决胜负已分……”
“当日比剑,胜败如何,又有谁曾看见?”成不忧一开口直接打断了岳不群。“我们两个都是剑宗弟子,我们就没看见!总而言之,你这掌门之位来的不清不楚,否则……”成不忧看了一眼那边隔岸观火的丁勉,接着道。“左盟主身为五岳剑派之首,他怎么会颁下令旗,要你让位?”
这话讥讽岳不群同时倒是有了几分吹捧嵩山派的意思,不过这是丁勉自己理解,瞄了一眼自己身上嵩山服饰不由得优越一笑,听得那边厢岳不群波澜不惊的道。“左盟主……向来鉴事极明,依情依理,是绝不会让我华山派突然更易掌门的……”
“难道这令旗是假的?!”成不忧见岳不群越扯越没边了,他向来办事急躁,此刻直接伸手一指丁勉那边的五岳令旗。岳不群装作没看见成不忧的动作,接着缓缓道。“那令旗虽然不假,但是令旗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这话直接针对到了嵩山派今日带头的丁勉身上,大托塔手眉间一寒,直接道。“岳掌门!难道我丁勉也是哑巴吗?!”
“呵呵……”岳不群假笑一下,转头看眼神带针的盯着丁勉。“看来丁师兄今天是非要我教主掌门之位不可了?”
“在下只是遵照左盟主的命令行事。”丁勉瞄了瞄对面两个剑宗的,暗骂还不动手,今日非要逼着自己先拔剑不可,明明知道岳不群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都是在拖延时间,竟然还不开打,这掌门之位难道那俩人还以为说说就能抢过来的?剑宗跟气宗一样没个有用的东西。丁勉这念头一念即逝,接着冷声道。“如果岳掌门要一意孤行的话,请恕在下无礼了……!”
话音未落丁勉握剑的手便已一抖,剑锋瞬间出鞘。招式将发未发的一刻,只听得大堂外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喝道。“住手!”
岳不群怔住,本来他已做好了一战的准备,这一声倒是计划之外。他抬头一瞧,自己的大徒弟令狐冲几步就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个颇为年轻的紫衣女子。
东方不败在门口便即站定,看着令狐冲无所畏惧的一笑便走了进去。教主想了想这块毕竟是五岳剑派的地方,虽说一群武功泛泛之辈,但是节外生枝未免麻烦,便抱肩往门口一立看着情况。
正气堂里形势本就复杂,没几个人注意门外的,除了令狐冲那小师妹岳灵珊,看见自己大师兄走进来的时候心里一阵暗喜说没有是骗人的,心想爹爹刚刚差点就与打了起来,多亏了大师兄这一声喊。只是刚刚跟着大师兄过来,现在站在门口亭亭而立的那姑娘当真俊俏了,那,那……不是华山的人吧?
岳灵珊来不及考虑甚多,场中气氛几乎能感觉到的凝结起来。丁勉手未离剑柄,冷眼瞧着令狐冲在场中插科打诨——这等事情岳不群掌门自持身份自然做不来,可他一个华山弟子倒是无关紧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令狐冲在明明摆摆的拖时间。丁勉心下冷笑,且听你白话完了又如何?我等今天上了华山就是逼退你师父,莫非还能让你两三句话退了?
“我师父……何等尊贵身份,怎么可以和凡夫俗子交手呢?”令狐冲溜达到丁勉面前,无谓一笑。
丁勉闷哼一声,心想自己与个弟子动手有失颜面,便收了剑,话里带刺的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恒山群玉苑嫖妓宿娼的华山大弟子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嫖妓宿娼啊?”令狐冲挠挠头特友好的跟丁勉咧嘴一笑。“你也去嫖了?”
“你!”丁勉口舌不如令狐冲灵活,此刻一时想不出话来。岳不群在边上“冲儿”说了一声。令狐冲就呵呵一笑,也没跟丁勉多说,又走到封不平与成不忧二人面前去,接着两眼四处望望,就是不看两人的道。“我们华山派呢,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绝对不允许一些酒囊饭袋的华山弃徒……来做掌门的。”他嬉皮笑脸的跟剑宗二人摆了摆手。“哎呀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呢就说到二位了。”
“……岂有此理!”
封不平脸色阴沉,还没说话。可一边成不忧却正在憋火的劲头上,此刻一声怒喝,再也忍不住出手。他倒是没用剑,只是心想我自持这二十年修为,难道还奈何不了岳不群一个练气不练剑的弟子不成?若是这都打不过,华山掌门的位子岂不是痴人说梦?这般想法一催动,是以他手上用了十分力气,招招都带了强劲至极的风声。
而令狐冲侧身一避,转身剑花一抖,一套匪夷所思的剑法挥舞而出。
形势顿时逆转,只见令狐冲从容至极的上挑横削,一招一式都完美的封死了成不忧的进路,破招之时还高明的不进杀手,这华山大弟子隐隐约约已有了几分大家风范了。成不忧刚才还气势汹汹,此刻已经渐渐被令狐冲的剑法逼的捉襟见肘。
场中人都看的心底暗暗喝彩,门边倚着的东方不败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令狐冲……他这招式都挺妙。这般单挑的话,再过几十招大概就赢了成不忧了。东方不败心头暗自想着,她秀眉微蹙,抱肩的手也紧了紧。
我虽然没见过令狐冲的剑法,但这招式似慢实快,后发制人,明显就是云水的路子……
剑光闪动间,成不忧已经连连后退,众人都已看出这华山大弟子不知何处学来的精妙剑法,刚刚岳不群尚且剑气结合才打退的成不忧,此刻在剑光中竟像被玩弄一般。岳不群看了眼里心里又是惊喜又是疑惑,惊喜自不必说,而这疑惑也是有的。华山掌门心道冲儿在思过崖究竟琢磨出了什么样的武功,上次师妹与他过招被破了不说,这次使出的剑法更不是五岳剑派任何一种剑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剑光舞成花样在东方不败倾城的眸子里绽放开来。教主的心思转的可比令狐冲的剑快多了,这样风格的剑法只有云水会,顺带着就让东方不败想起来以前的某些事情。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带上感情二字都会开始复杂,说不清道不明。况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东方不败一时间罕见的走了神,片刻之间便反应了过来。再把注意力放回令狐冲身上,却是俏颜大变。
正气堂里成不忧已经被令狐冲的冰冷剑法逼到墙角,尴尬至极,再退一步便是输定了。成不忧脸色憋得通红,急于出手反击,可是所有的出招都被令狐冲连绵不绝的剑法封死。武功练到顾云水这个段位,破人招数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这针对这成不忧教给令狐冲的几招早就算好了成不忧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这也算个一对一的比试,所以令狐冲的背后是空门大开的,按理来说在场里包括丁勉在内都绝不是背后偷袭的小人。可是那边厢封不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心想师弟若是输给一个岳不群的弟子,那我们剑宗还有何脸面跟岳不群要这华山掌门之位,自己就算不能做这二打一身败名裂的事情,也得想办法帮帮师弟争取下胜机,他急中生智,突然提气开声向着岳不群喝道。“岳不群!你还要这般儿戏到什么时候!”
岳不群一怔。这话夹了封不平十分真气,当真是个震耳欲聋,可比刚刚那几声喝问要命多了。连丁勉身子都微颤了一下,可他毕竟武功高强瞬间就回复过来,丁勉跟岳不群都心想人家令狐冲跟你师弟比试呢,你倒是喊个什么劲,可是下一刻就都明白了这其中含义。
原来封不平这一下虽说看着是对着岳不群喊的,可是摆明了是要震慑令狐冲的。此刻在场的除了门口的东方不败武功绝顶,堂里这几位的内力都差不多一个层次相差不多,所以一声大喝之下互相之间没什么大影响。可再差一点的就是身为弟子的令狐冲了,封不平带着内力这一喊,令狐冲手腕不禁一抖,卖了个大破绽给成不忧。他这动作刚要跃起横削,此刻一下就慢了下来。
成不忧早就在等令狐冲的破绽,此刻抓住机会直扑上去,一掌拍出。情势紧急,他这一掌也未顾及容让后辈等等原因,竟然用了全身内力。令狐冲胸口中招,一口鲜血喷出来。向后直直的飞了半个正气堂摔在地上。撞散了一侧椅子。
“大师哥!”
“冲儿!”
观战的岳灵珊与宁中则一下子就惊到了。这形势转变的太快,众人都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母女二人竟然都忘了上前去扶,岳不群刚要迈步走过去看看令狐冲伤势如何,却看见那边成不忧喘着粗气走上来。岳不群脸色一变,心知自己今天非得出手了,手按上剑柄的时候听到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令狐冲!”
脚步声一响,东方不败已抢进门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闪到令狐冲身前扶起了他。东方不败抱起令狐冲一看,年轻的剑客嘴唇苍白带血,身上无甚外伤,那就显然是更为严重的内伤了。
东方不败眼神一冷,抬眼瞄了成不忧一下,令狐冲都未觉扶着自己的那双手离开了几分,只是眼前紫影一闪,东方不败早已长身而起,一道光一样的向着成不忧冲了过去,他疼痛的神经都慢了几拍,来不及思考东方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而成不忧亦是如此,只是本能让他刚刚要举起长剑像模像样的格挡一下,抬到一半动作就死寂一样的停了下来。
然后是无法形容的一声轻响。
东方不败身法甫定,早已站在了那剑宗弃徒的身后,略略放下白玉无瑕的剔透手腕,回首冷目一瞥。
成不忧的胸口在刚刚东方不败穿身而过那一瞬间,就被活生生开了个透心凉的血洞出来。鲜血狂喷,这好不容易赢了华山大弟子的剑宗后人此刻双膝软软一跪,直直倒在了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在场的所有人在那一刻都倒抽了口凉气,岳灵珊连女孩子该有的尖叫都忘记,只是扯进了宁中则的衣角。丁勉的手死死握着剑柄,盯着那死神下凡一般的紫衣背影,微不可见的后退一步。
正气堂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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